“殿下”作战公频中传来指挥学生断续的声音“属下请求先行撤、撤退商讨战术再另做打算”
春训才刚过了一半,机甲的损毁率必须控制住,否则一区的学生在后半场比赛中分数上很难再有所突破。
不知道兽人灌了什么汤,基地那帮家伙的分数涨得太猛了。
这些学生不知道的是,触底反弹的力量往往超乎人们的想象。
悬崖基地的学生们经历过急躁、焦虑、绝望等负面情绪,一度以为自己会死在这片森林里,这时,有人让他们重拾作战的勇气,他们就会像关在笼子里饿了三天三夜的狼群,在解除桎梏的瞬间竭尽全力扑向猎物。
这时候他们脑海中所思所想的,只有不顾一切地厮杀和活下去。
他们毫不犹豫地像化工厂基地的学生一样,加入斯里兰的队伍,由十五人组成一队,组内细化分编成三班,除吃饭睡觉以外,每天每组都要完成8小时的清理工作,轮流休息。
基地军团的战术指挥官是向天歌,而那台神秘的、独立行动的彩色包浆机甲,则是学生群体中的“杀戮神话”据说驾驶舱内只有鲛人,这些天不眠不休地清理变异生物、上分,一刻休息都没有。
但他操作堪比教科书般精准,机甲记录的错误率为0。
西曼军校的学生见了忍不住发出感慨“曾经菲林娜的定位规划是战争女神,校方希望她在战斗中能排除一切干扰因素,做到人类无法企及的精准判断和零失误,以此开启人工智能上太空战场的先河。”
尽可能减少战争带来的伤亡,是许多军校的长期目标。西曼军校的军事战略主攻方向是用ai代替人类士兵出战,但因为菲林娜出事,导致所有计划都搁浅重审了。
“但这种强度的精神力和注意力,我只在历史书上看到过,那还是精神力普及的年代,现在看来,兽人的潜力确实无穷无尽”
这话未免长他鱼志气灭自己威风,可他说的是事实,其他队员也无从反驳。
人类精神力最鼎盛的那一段时期,军队通过精神力来完成机甲的精准操作。精神力退化后,士兵才学习手动操作机甲,包括现在驾驶舱内的指令面板和操纵杆,都是后来添加的。
但其实学生们未免过于悲观,事实上那台五彩斑斓的机甲内不止南若瑜一个人。
小菲瞥了他一眼,兴致勃勃道「我再玩会儿。」说完又砍了几只变异毒蛛。
鲛人神情恹恹的,不说好也不说不好。
南若瑜湿润的嘴唇微微张开,呼吸也有些短促,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,似乎在忍耐着什么。
小菲吐槽道「你这求偶期来得可真是」
南若瑜默不作声地从医疗箱里翻出抑制剂,给自己打了一针,然后才说“不要告诉他。”
然而下一秒,时寒的声音从公频里传出“不告诉我什么南若瑜你是不是又想搞事”
“我告诉你啊,要再搞事,我就干得你躺床上一个月下不来”
南若瑜
他狠狠瞪向菲林娜,小菲无所畏惧地耸耸肩,说「不用谢。」
外面打得再轰轰烈烈,驾驶舱内依然安静无比,时寒和连云秋接替着上场,不算太累。
倒是加列王子,a级机甲的一个眼灯被狼咬了下来,狼狈无比。
南若瑜把作战权限彻底扔给小菲,自己难受地蜷缩在休息舱内,被褥里还残留着薄薄的蔷薇花的气息,鲛人双眸半阖。
梁琼专门给鲛人配制的抑制剂,是从时寒舌尖底端腺体里提取出龙族信息素,用于安抚鲛人求偶期的躁动。
“你还没说呢,到底不告诉我什么”
南若瑜正为不合时宜的发情而恼羞,把自己塞在被子里滚来滚去,听见时寒的声音,索性用被子蒙住脑袋装死。
闷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时寒并不会出现在他面前,于是又郁闷地探出一颗脑袋,嘀咕着道“就不告诉你”
时寒似乎没有听清楚他的话,而是自顾自道“我跟你说,要是我没猜错的话,军部应该很快就要介入了,你别在这时候”
“有什么好介入的,”南若瑜缩回被子内,声音变得更加含糊不清“给斯里兰上分的操作和他们贵族招揽亲兵的方式是一样的。”
帝都是贵族集团的大本营,阵营更为复杂,斗争也更加激烈,通讯频道里一两句话根本讲不清楚。
“罗巍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区输,他靠抱大腿一路升至少将,去年军部总司令被撤职后,骆副官被调任圣骑士军团做总指挥官,如今帝部算是群龙无首,罗巍肯定还惦记着再往上升一步,”
“他以为自己揽了个稳赚不赔的任务,不管两位殿下谁得第一,都不会亏待几名高级军官,”
“但同样的,假如今年王室输了春训,无论加列还是洛克都会对他产生不满,作为监军长官,如果连这点结果都不能保证的话,罗巍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。”
“对少将大人来说,比孪生兄弟更麻烦的是他们的母父勒罗伊亲王,罗巍能坐到这个位置全凭这位亲王的关系罗巍想要权力地位,亲王想要一条听话的狗,俩人也算各取所需。”
时寒一说起帝都复杂的权力关系就滔滔不绝,等发现许久没听见对面声音后,还以为南若瑜枯燥得睡着了。
他刚把语调放缓些许,就听见南若瑜冷静的声音“我在听。”
时寒顿时哭笑不得“没什么讲的了,要听故事等我回去给你讲。”
这一回,南若瑜回应却和以往不同。
过去鲛人向来不在乎外界,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,假如不是时寒,南若瑜恐怕连这些人的名字都记不住。
可他现在不仅听进去了,还说“我有一个办法,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。”
时寒
时寒既然早就料到军部沉不住气会有所动作,当然也想过对策。
此时他刚和连云秋交接,躺在自己床上,明知道需要尽早休息恢复精力,脑子却不受控制地在高速运转着。
他本想早点回去找若瑜,可未来的帝国元帅显然和加列殿下杠上了。
连云秋压了一肚子火,此刻全部爆发出来,非要和加列一争高下。
时寒后脑勺忽然硌到了什么,他把手抽出来,摸到腕上的那颗鲛珠。
圆润晶莹的鲛珠被捂得热热的,触感细腻像鲛人的肌肤一样。
时寒望着雪白的天花板,心忽然静下来了,嘴角也不易察觉地勾起一个弧度。
南若瑜又问了一句,这回他问得有些忐忑“可以吗”
他已经做好准备迎接对方的各种反应,或嘲笑或拒绝,又或者像现在这样
“可以啊,”
时寒嗓音依旧清洌,隔着通讯频道都能听出他语气里的骄傲和笑意
“养了这么久的鱼终于长大了。”,